他直勾勾的看着她。
固执道，“不好。”
不管是什么事情，这还是他头一次拒绝她，而且还这么的果断坚决，一点都没有反转的余地似的。
她更是不知所措，呆呆的仰着头跟他四目相对。
“倾倾，我不想出国。”他的声音已经低哑了些。
他本想好了，而且获得了她的同意和跟随的，要高考后再与她一起出国，现在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因为他尝试过了，他有身边失去她时候的所有经历，如此刻骨铭心的事情，对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哪有勇气再次尝试？
“倾倾不会舍不得我吗？”他的眸色落寞了些，像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之间会这么迫不及待让他出国的原因。
她不会对他也有点儿眷恋吗？
宋迟倾微微敛下眼，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傻兮兮的忘了刚才听到的所有事情。
怎么可能不会？她对他的依恋怎么可能会只有一点儿？可是她现在又怎么敢去跟他承认？她怎么可以只顾自己而自私的断了他更好的前程？
她除了拖他后腿还能做些什么？
她不说话是让人费解的、误解的。
“倾倾……”他心底有些慌了，大掌紧捏着她，“别不要我……”他的声音甚至是轻轻的颤抖着了，整个人都身子都是麻的，他接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的日子。
季时言把她的沉默误解成是把他推开的意思了，她的心里亦是难受得厉害，忍着哭腔，“不是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要哥哥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因她的落后而盲目跟随，她是差劲的，可他不是。
“倾倾，我在努力的，我跟你保证，高考的时候我会考得比任何一次校考都要好，好不好？”闻言，他一脸严肃的跟她作下承诺。
如果她觉得谈恋爱会影响他的学习，那其实完全是不需要担心的，他每天该学的时候还是会很认真的学，从不含糊。
不用她说他也会让自己变得更好的。
她看着他，嘴巴轻轻张开，想要继续劝他出国的事情，未说出半个字又无力的合上，最后唇边吐出了一个“好”字。
她没有了任何措词。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季时言听到了，那一个让他心脏重新跳跃的字入了他的耳，他如获新生般的把她紧紧拥进了怀里，“倾倾……”
“唔……？”
“你吓到我了。”他们对话的这短暂的两三分钟里，他几乎在脑海里清晰的演练了一遍前些年在国外的所有画面，试想了一切她不在身边的苦悲的落寞的日子。
他觉得，他会活不下去。
打击不能受双重，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也没有多大。
“时言很排斥出国吗……？”她问。
“不排斥，但是不喜欢。”他答。
很多人旅游都选择去国外，去散心，去放松，去看不一样的风景，这是他们的目的，是积极向上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
与他截然不同。
他出国是为了什么？是要治他那破烂不堪的心脏，是在国内被一位位医生说他这病很难痊愈后带着恐惧和最后的一丝希望。
那里没有她。
只有他最痛苦的记忆，所以他并不喜欢出国，要不是为了让自己痊愈，让那阴魂不散的疾病消失，让自己可以完好无损的健全的站在她面前，他甚至不愿在暑假的时候还要出去一趟。
尽管国外也有他的亲朋好友。
宋迟倾攥着他衣摆的力度不禁加深，心中的慌乱一瞬间都没有消下去，她莫名的觉得，好像有什么答案要破蛹而出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四年级的时候，时言为什么要出国？”
她知道当初出国是崔秀娜和季仰培的主意，这是她从自家父母与他们的电话里得出来的结论。
可是，如果他不愿出国，那完全是可以说服了崔秀娜而留下来的。因为何秀萍和宋文容一直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他们家的生活条件也不差，养多一个孩子是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而且，他们总是窜对方的门，彼此对彼此的家熟悉得不是一星半点的程度，生活在他们家，季时言也不用担心会不习惯或者是有寄人篱下的感受。
他们早就把他当成是自家人。
但他没有留下。
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在国外受到了欺负，所以对外面没有好感了吗？
季时言肉眼可见的一怔，抱着她的手臂都僵了一瞬，他辩解，“小时候不懂事，想到处逛，爸妈说国外很好玩，我就跟着他们出去了……”
“可是我记得时言哥哥一开始是不愿意的。”
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水，甚至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脑海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哥哥那时候也是说不想离开我……”
他在听说了父母要带他出国的时候，起初是很不愿意的，当着她的面，用自己还很稚嫩的声音挣扎着，就算说要去也要带着她一起去。
可是后来他还是自己跟着季仰培他们去了，连告别都没有好好的和她说上一声就离开。
他一愣，本直击她眼睛都目光都虚了下去，眼皮下敛，回避她询问的眼神，“我记不太清了……”
他用这样子的理由来搪塞她，她就算是不聪明但也能看出异样来，极其不好的预感正一寸一寸的侵袭着她。
“嗯……”知道自己再怎么问下去也不会有一个结果出来，她所幸也就没有继续下去了。
他转移话题了。
“表演还没有结束，我们回去接着看好不好？”
他们来这里的初衷是听音乐、激发自己的快乐因子的，到现在却还没有真正的坐到观众席上静心的看完一场表演，还让她哭了一场。
“嗯……”
他抬手抹去她脸颊上还挂着的未干的泪痕，“摔倒的地方还疼吗？”
她摇摇头。
“待会回家了再拿些药膏涂一涂，嗯？”摔倒一般都会留下淤青，而淤青必须要尽快推开，后续才能消散得更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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