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出意料，这申道就是打算来个死不认账。可不管是在那个哪个朝代，审案都讲究的是证据。
“申道，容不得你抵赖！”钟怀城从案上拿出盖了手印的证词，严肃的说道：“这份，是李老二详述事情经过的供词，衙役手上端着的还有你收买他做事的十两银子。这份，是程护卫供述你以权相压，拿他家人性命威胁，逼迫他在搜查时栽赃陷害的供词，还有你威胁他的书信。这些认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大手一挥，便有两个衙役上前，将供词和证物一一展示给众人查验，然后又端放在他面前。
申道脸色苍白，压根不敢正眼去瞧，只是一味的俯首喊冤，“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
钟怀城脸色一凛，又拍起惊堂木道：“申道，到了此刻你还要喊冤？假如你只是指使人栽赃陷害那也就罢了，可事情的根源是，那宫中物件你是如何得来的？你究竟和三宝坊有什么仇怨，让你不远来到这里费尽心思的构买凶构陷？”
陷害他人跟偷盗买卖宫中物件的罪名可不是一个阶层的。这个问话摆明是说，申道的背后还有人在操控。毕竟这事还真不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单独能够做到的。
这下，围观的人群已经是开始骚动起来。毕竟中间还是有一些知晓内情的。申道背后是国舅，国舅背后那就是太子跟皇后。真是没想到，一个县衙居然能审理到这样的大案。
只不过，申道现在却已是浑身发软，脑袋一片空白。达官贵人们，有谁不知他是裴国舅的心腹，想要不往那边想，根本不可能。在今天之前，他还没想过这左寺丞竟然会当众揭他的老底。毕竟那时，他收到的消息是，这钟怀城是国舅的人。
他只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走走过场。但当钟怀城的表情越来越严肃，问的问题越来越刁钻的时候，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刚刚看到那些证据的时候，他脑袋中的弦就已经崩了。直到后面这个送命题，他确定了，他的死期是真的到了。
自己被抓的事，裴国舅肯定是知情的，也许在这观望的人群中就有他的人隐匿其中。自己如今是腹背受敌，没有退路了。
“申道，我劝你还是坦白为好？圣上既然委派我来审理此案，必定是下定决心彻查到底。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就算不顾自己的死活，难道希望你申家株连九族，断子绝孙不成？”
果然，这才是他的命脉。申家本就人丁单薄，没啥血亲了。如果坐实了这罪名，那可就真的是灭族消失了。那他这半生做牛做马，连媳妇儿子都不敢带在身边，还要将他们亲手送人的委屈，又有什么意义？
“草民，草民~”
申道极力想要争辩，只是没想到只是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下一秒，整个人便是昏死在大堂上。
钟怀城皱皱眉，冯县令便是面无表情的喊道：“来人啊，泼水!”
很快便有衙役提来一桶井水。这天，井水必定是冰凉刺骨的，但悉数泼了上去，申道还是一动不动。
冯县令伸手招来懂医理的仵作，后者探查一番拱手汇报：“冯大人、钟大人，案犯契急火攻心，加上连日粒米未尽，营养不良，休息不善，所以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了。”
钟怀城闻言，摆摆手：“罢了！来人，先抬回牢房，请大夫前来诊治。等人清醒了再说。”
冯县令便是立马安排，随后钟怀城又将他叫到跟前，小声叮嘱道：“从现在开始，安排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一定要自己人，一刻也不能松懈！”
冯县令点点头，立马跟着衙役一起去了牢房部署。顾黎嘴角微勾，不仅感慨道：“这臭小子，看着不着调，没想到心还挺细的。”
邵庭知道自己媳妇也看出端倪了，跟着说道：“小城可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左寺丞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子就能坐得稳的！”
魏云生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可却是有些状况外，“这申道都抬下去了，案子还能审下去吗？”
他不懂唇语，只是不知道刚刚堂上的两人说了些什么。可顾黎懂啊，邵庭也会一点，只要一琢磨便能了解钟怀城的意思了。
说白了，今儿这个当众审案只是一个噱头。是要让申道背后的人听到风声，忍不住自己露出马脚。毕竟，如果申道真的悉数担了下来，没有有力的人证证词，那幕后之人还是可以狡辩逃脱。
看着县衙广开大门，人杂眼多，其实钟怀城早已布好天罗地网。退一万步讲，即便今这出戏没什么效果，那也没关系，还有后招继续。
罗掌柜见申道被抬下去，于是立马磕头喊冤：“大人，青天大老爷啊！这事跟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不过是那申道的表侄女婿，也跟他来往不多。草民是无辜被牵连的。”
钟怀城冷笑一声：“你也不用急着撇清关系。你说你跟申道来往不多，那为何能指使得动国舅府的护卫。”
“来，那位护卫长，你来说说！”
被押在身后的那名男子被带上前来，倒是很快交代出来。原本是受裴国舅指派，护卫申道一路收账安全，没想到却被他安排去办私事。然后又将罗掌柜两口子安排他，去挟持福至酒楼大厨的这件事悉数交代清楚。
这裴国舅还是相当谨慎的，居然没透露过任何其他事情给这护卫长。所以关于宫中物件那事，他们也确实是不知情。这也是钟怀城在刚刚审申道的时候没提及他的原因。
可轮到这罗掌柜，可就不得不提了。
“你这厮，竞争就竞争，居然还搞这种歪门邪道！”
本来站在内堂旁听的邵富贵倒是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同行站着的陆文泽赶紧拉住他。到底他是见过世面的，不想邵富贵那般莽撞。毕竟这种行为被判个藐视公堂也是可以的。
顾黎立刻牢牢盯了过去。哎呀，应该先跟两人碰个面，交代几句才是。
“肃静！”还好，钟怀城也只是拍了拍惊堂木，说了这么两个字。
开玩笑，他黎姐的伙计那就是自家人，他就算是看到了听到了也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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